伤感温情的同志小说:学弟的基情故事
时间:2017-08-20 15:52出处:文学阅读:207 编辑:@www.0755tz.com
我们是在2008年的暑假认识的,那时我大一,在学生会建的新生群里给负责给即将入学的新生们答疑。新生们问的问题真是五花八门,令人应接不暇。有的问学校的宿舍长什么样,有的问学校的食堂好不好吃,有的问一个月生活费要多少,有的问男女比。在我看来这些问题都是废话,不管宿舍如何你都得入住,食堂再差总比泡面好,生活费多少取决于父母,男女比例和性取向有关,有时候实在烦了就把群直接屏蔽了。退群是不可能的,人在曹营心不由己啊。
7月的一天,QQ里弹出了加好友的新消息,是新生群里的,性别为女。送上门的学妹可不常见,这事儿要是放到类似张文涛之类的色狼身上绝对是好事,可是由于我在很早的时候就确定了性取向,因此对学妹好不感兴趣。想必是想咨询些个别的问题,于是我就同意了好友申请。补充一句,张文涛是我学生会里的铁哥们,人长得帅,表面上问文绉绉的,可是那色眯眯的眼睛从来就没老实过。
“学妹”问了半天要不要把户口转到学校之类的问题,顺便又闲扯了些别的东西,于是就搭上了线,此后隔三差五的冒泡出来聊聊天,一个多月下来也算熟了吧,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她问我答,话题都是她发起的。“学妹”也是计算机学院的,算是直系吧,当时我还特别可怜他选了这么个摧残人性的专业,一年学下来,觉得人生都要毁了。8月临近开学的时候,她问我能不能到车站接她,报道当天的火车票没买到,她只好提前一天到,说自己不想让父母送,也没有同学同行。我对这种黏黏的学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虽然我会提前几天返校可还是假借有事儿推脱了。但这种好事儿张文涛应该是很乐意的,我就把张文涛的QQ给了她,让她联系张文涛。谁知道学妹一气之下竟然怒了,说我这个学长不靠谱,只会动嘴皮子功夫,说她就要自己一个人到学校给我看。当时我心里默默地送上了“脑残”两个字给他,耍什么孩子脾气,是学长也没有义务为你服务啊,再说怕找不到就让父母送啊,99.9%的新生报道不都是父母送的么。
于是我便没有继续搭理她,过了几天她又发消息赔礼道歉,说自己前几天火气太大了总总。我继续不理她,她又发了几条道歉的消息。直到她坐火车那天,我稍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想一个女生人生地不熟的背着包提着行李到处找学校会很辛苦,于是就把手机号给她供紧急联系,然后又给了她一份行车路线。
2008年8月30日,是学妹到校的那天,整整一天都没收到她的的电话或短信,中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电话,还是个卖保险的,到傍晚的时候想必她已经平安到学校了,心里也多了份安宁,也不再为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感到愧疚了。
到了晚上,突然收到一个短信内容如下“学长,我已经到学校了,食堂没开,你能带我到附近吃点东西么,肚子好饿”,短信结尾还附上了一个可怜状的符号表情,只是我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样子了。
我问了她宿舍的楼号,让她在宿舍楼下等我,可她发给我的竟然是男生宿舍的地址,心里不禁吃惊,还以为是某栋楼男女合住了。当我走到这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那儿了,只不过是个男的。我拿起手机回拨过去,传来了“Cause it's us against the world”的铃声,眼前的那个男生拿起手机,冲我晃了晃,然后随口报出了我的网名。这下子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原来联系了一个多月的学妹一秒成学弟了。
我用略带责怪和充满惊讶地的声音问他QQ里怎么标着性别为女,连头像和昵称也那么女性化。
他俏皮的答道:“想着群里那几个饥渴的学姐,还是当学妹比较安全,再说我都当学妹了你都不肯接我!”他竟然还猪八戒倒打一耙!
我还口:“当学妹就安全了,你就不怕那几个饥渴的学长?”
他像侦探找到了铁证一样,理直气壮的说:“所以我只加了你好友啊!”
我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
他抓住机会反击:“我可没说你是好人,只觉得你这人不会害人罢了”
我心里暗想这下子遇到了一个嘴巴不饶人的学弟,要是斗嘴斗下去,可真找不到地方吃东西了。于是就把话题一转带他去学校不远处的小饭馆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吐槽:“学校是怎么想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了个分校,明着是招生,暗着是派我们开垦土地的么!”
“哈哈,我们明年就回市区了,你们嘛,再过一年估计学校都盖好了,你们就可以一直住在这儿了!”我一边冲着他乐,一边仔细打量着他。
他一米八不到,比我稍稍矮了两三厘米,不胖不瘦,肤色略略发黑,是那种健康的黑,上身穿着一件画着大对勾的纯棉T恤,下半身一件带白色条纹的深色运动短裤,脚踩一双淡蓝色的耐克跑步鞋,右手腕还戴着一只Swatch.傍晚褪去了白天的炎热,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凉风习习很是舒爽。一路上没说太多话,偶尔一问一答,走了十几分钟,过了几个路口,终于来到了一家小面馆。
我点了两碗面和几两牛肉,他说他要辣的,外加一罐芬达。
我说:“喂,就算是我请客也不能这么点吧,哪有吃面条还要喝饮料的啊。”
他说:“带回去喝,我喜欢喝芬达,饮料钱我自己付好了,这下可以了吧”
看他这样也只好作罢,经过这一阵聊天,我已经明白和他斗嘴除了浪费些力气以外没什么好处。
我已经吃过晚饭,只不过是陪着他而已,他把面条和肉吃的精光,本以为他折腾了一天要早点休息,可却兴致勃勃的要参观我的宿舍,说取取经验好置办东西。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另一个返校的同学今天去亲戚家了。进了宿舍,他开始目不转睛的打量起四周来,然后目光停留在了我挂在阳台上的一条内裤上。阳台挂内裤在大学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男人内裤有什么好看的,女生阳台上挂着成片的bra那才壮观呢!”我打趣道。
“是Andrew Christian啊,主打GAY市场啊!”他略带骄傲的提高了嗓门说道。
“瞎说什么呀,就是条内裤而已”。然后顺手把内裤摘下来放到衣柜里了。其实他说的没错,买的时候只觉得好看,到手了才知道还有这说法,好在这个牌子知道的人少,也就无所谓了。
“学长你别害羞啊,我不会歧视比的,我很Open的!”他又跟了一句。然后他撩起自己的T恤,也露出了半个内裤边,一眼就能看出来也是这个牌子的。
“你还拿我开玩笑,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他在宿舍里小坐一会儿,我又给他说了说学校里周围怎么走能去商场之类的,他就回去休息了,我要送他被他拒绝了,说这么小个学校还想找坏人都难,一副成年的人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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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吴迪=============================================================================那日他走后,我才想起来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哩,于是给他发了个短信“回去了么,可否告知一下大名啊?”
他几乎是瞬回的“都快睡着了,我叫吴迪”。
刚才从他那直勾勾的眼神里,我读出了些许兴奋和忐忑,大概便可判断他也是个同志,学长的经验可不是盖的。要是上高中的时候,我会喜欢这样的男生,可惜对于现在的我,他还略显稚嫩和童真,当我弟弟倒是可以接受的。闲来无事,我便打开了她的QQ空间,这还是第一次呢。果然我还是对男人更感兴趣,自己心里嘲笑着自己。
可恶,这家伙竟然设置了访问控制,答对问题才能进入,可是看到问题竟然是“我最喜欢喝的饮料是什么?”这不是芬达么!输入了中文提示错误,便试了一下英文“Fanta”也不对。经过很多次尝试终于成功,答案是“芬达orange”。果然有内容!他空间里都是自己写的日记,翻到了大约高三开始的时候写的几篇小文章,大概的意思是他喜欢或者爱上了直男同桌,后来同桌被分到了冲刺名校的尖子班,他写了好几篇来排遣伤心。高考后的日志里还存了几篇同志科普贴。
“你怎么偷看我空间!”是吴迪发来的短信。
“你不是睡着了么?另外我可没偷看,谁让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暴露了答案!”我理直气壮地回复过了几分钟他还没回复,也许是生气了,我又有些后悔看他的空间,可能现在他正因为我知道了他是同志正束手无策呢。
“好了好了,以后不看了,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是不小心点进去的,以后再也不看了,我关了”我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他。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很快的回过来了。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发现身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正想着怎么回复他,他又发来了短信。
“学长,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请你为我保密好吗?求求你了,要不然我就完了,我请你吃饭,地点你随便挑,好人一生平安!”
果然是着急了,竟然威逼利诱一起来了。想着他离开家,一个人来上学,还诚惶诚恐的怕我泄露了他的同志身份,也许现在心里还想着那个暗恋过的同桌,心里对他也顿生几分疼爱。
“十分钟下楼,保你平安!”我想有的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再见到他时已经换了装备,拖着双拖鞋,穿着个背心,脸色显然没刚才好看。
“学长,我,我……”他声音很低,欲言又止,显然还未从惊慌里恢复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个GAY的?”我先吐出了这两个刺耳的字。
“学长,我……”他显然还很不习惯这两个字。
“你告诉我,我就替你保密!”敲诈依然是我的作风。
“大概,大概,是高一的时候吧,从网上看了GV.”他吞吞吐吐的的答道。头低着,眼睛一直盯着地。
“上初中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同学给我看AV,让我觉得很恶心”他又补充道。
“不用怕,我和你一样”。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抬起头看我。
“你……你……也喜欢男的?”他半信半疑的问着。
我点点头,这下子这小子又活了,开始嘚瑟了。
“早说嘛,都是自己人,你吓死我了学长!”看他喜笑颜开的样子,真是不知死活啊。
“有什么事儿要帮忙就找我,赶紧把你的空间密码改了吧,太容易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吴迪朝我敬了个希特勒的军礼,看他这嘚瑟的样子真后悔没好好诈他一笔。
我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无聊在网上到处乱溜达,然后隔了很久又收到了吴迪的短信“学长,以后你就随便看我的日志吧!”
再访问他的空间,已经没了密码,应该是对指定对象开放了吧。再看吴迪的性别已经改为了男,头像和昵称也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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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报到果然热闹,校园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到处挂着欢迎新生的横幅,一年只开几次的喷泉更是玩了命的向外吐水,路过的人既想驻足观看又要躲着以免被喷湿。学校里的各式人物更是精神抖擞大放光彩,校门口的保安尽管还打着哈欠,可是身板却比平时站直了许多,领头的更是不停地嘟囔“都精神点啊,今天领导们都到处走动呢”,眼下之意不言自明。学校李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更是忙得不亦乐乎,这边校长大人正忙着接待前来视察工作的副市长,副校长A在宿舍里走访新生,副校长B在迎新出来回走动,还有的干脆走到人群里和新生家长聊起天来。大领导周围更是围满了小领导,期待着在学校新闻里露个名字,实在连名字都排不上的只求在照片里露个脸。说完领导们,学校里的学生也是忙碌无比。校门口正聚集着一批已经返校的学生,热情的接待报道的新生,各系派来的男生正张牙舞爪的等着帮学妹们提行李,顺道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到女生宿舍看看,学姐们也不甘示弱,擦脂抹粉熟练无比,对前来报道的学弟们悉心关照无微不至。
迎新的时候看素颜学妹是一种乐趣,可是看素颜学弟就快成一种折磨了。有的还带着浓密的小胡须,一看就知道从来没刮过胡子,有的衣着极不协调,休闲鞋配着运动衣,看起来就很生涩的样子,鲜有养眼的,吴迪在新生里算是少有的比较养眼的那一类了。
我实在是无意参与到这热闹中,一早起来就背着电脑到图书馆里蜗居了,对吴迪这个学弟很是好奇,又仔细翻阅了吴迪的空间。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背收拾东西回宿舍,又在路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吴迪正和3个男生一起走着,嘴里嘟囔着周围哪儿能买东西,完全就是我昨天告诉他的那一套。我拍拍他肩膀,朝他摆了个大拇指,他朝我笑笑,眼睛向上一挑,得意极了。
晚上是学生会开会,主要讨论了学生会招新的事情,正式说明一下,本人由于表现出色已经担任了活动部部长的重要岗位。从学生会出来又碰见了在校园里闲逛的吴迪,便邀他一起吃夜宵,其实是想详细问问他的事情。学校食堂已开,我带吴迪去了南区的食堂,由于他第一次来,显得胃口很不错。我点了一笼小包子和一个小火锅,觉大部分都是吴迪吃的,看他还还很饿的样子就又各给他加了个鸡腿。
“说说你的事儿吧,到底为什么把性别设成女的?”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开问了。“
“怕写的日志被人看到呗,性别是女就不会被怀疑了。
吴迪已经没了防备。
“怕看见就别让人看了呗,干嘛设置问答,多此一举啊。”我还是不解“因为我想让他看”吴迪压低了声音。
“你高二的那个同桌?”我问“恩,其实我QQ里只有几个认识人。我把密码告诉了他,想让他看我的日志,然后就能明白我的心意了。”吴迪说。
“直接跟他说不就好了?”我问。
“他是直男。”吴迪顿了一下。“我天真的觉得会想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用我的日记感动他,可是我每天都查看访问记录,他根本就没看过我空间”
吴迪停顿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我,眼睛有些湿润。又是一个略带青涩的故事,情节也老套的很,可是当它发生在你周围的人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些伤悲。
“那现在呢?他去哪儿上大学了?”
“他也在这儿!他高考失误了。”吴迪淡淡的说。“不过自高三以后我们就没联系了,我一直都避着他,不想因为他影响了高考,我是从学校的红榜上看着的。他想和我一起来学校,所以我提前一天来了,骗他说没买到车票。”
我很清楚,吴迪的心里还没放下他的同桌。
“他叫什么?”我又问“魏程,也是计算机学院的,就住我对门。幸好学校把生源地相同的学生分开了,要不然我就要和他一个宿舍了”。吴迪苦笑。
听到这里我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上天竟是这样巧妙地安排。
“这下子躲都躲不掉了,哈哈”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想吴迪心里一定不好受。我凭着感觉,觉得魏程和吴迪的故事还没完。
时间食堂要关门了,我就和吴迪散了,临走的时候告诉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联系我,想聊天也可以。这回,我是真心的替他感到担忧,也许这小子天生就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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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程,吴迪的高中同桌,吴迪曾暗恋了很久却无果的人,现在就住在吴迪的对门。不知为何,我心里暗暗地感觉到这是一段不祥的际遇,最起码对吴迪说来是这样的。
大二一开始,我就感觉到课业负担明显的加重了,新开的程序设计课每周五都要交一个大程序,很多人为了赶deadline周四晚上都要通宵编程。学生会的工作也不是盖的,以前是个听人指挥的小部员,现在却要自己独立做很多事情,况且现在还没招新,一个部的活几个人全包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很久都没有和吴迪频繁联系了,很多他的事情只能从他的空间里读到,或者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咚咚咚”吴迪正在床上收拾新发的迷彩服,没错,明天就要军训了。
那人还没等有人说“请进”便一个人冲进来了,朝吴迪的几个室友微笑了一下径直走到吴迪床下。
“吴迪,哈哈,这几天你在忙什么啊,总算逮着你了!”
吴迪一听声音便知道那人是魏程,其实他早就听室友说对门宿舍的一哥们儿这两老来找他。躲是躲不掉的,吴迪本能的压抑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装作有些呆滞,轻轻的说“哦,这两天忙着到处买东西,体检,手忙脚乱的!”
“买东西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魏程回到。
“看你们宿舍门老关着,我,也不好意思进去,估计你跟着室友买齐了吧,要是还缺啥我跟你出去”。吴迪慢慢吞吞的说着。
“哎,算了”显然魏程觉得这个话题略显无聊。“我就是来看看你啊,老同学住对门是缘分啊!把你手机号给我!”
于是吴迪又高兴有极不情愿的和魏程换了手机号,心里酸酸的。
魏程出去了,吴迪脑海里还停留着这个少年的影子。橙白相间的Polo,到膝盖的牛仔短裤,一双经典款匡威板,鞋,成熟中混杂着稚气。
“大家按照身高拍拍队!”哨声,迷彩和教官,这就是军训的开始不知识有意还是无意,比吴迪高了几乎看不出来的半厘米的魏程站在了吴迪后面。“不可以再喜欢他”吴迪心里默念着。魏程调皮地拍了拍吴迪的肩膀,在吴迪回头的时候露了个鬼脸。
这一切都被教官看在眼里,“你,出列,俯卧撑三十个!”可怜的魏程成为了杀鸡给猴看示范对象。
“会做俯卧撑吗?我喊一,下去,喊二再起来,听命令!”教官严厉的喊道。
“一……二……二”
“我喊的是二,不是一,谁让你下去的,再起来,不算!”教官的狡猾可见一班。
才做了十个,就看魏程的胳膊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快撑不住了。吴迪就这样站在队里无需害羞和躲闪的看着曾经喜欢过的人,只不过是看着他受罚,心里酸极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吴迪就这样在心里奉劝着自己,那些难熬的夜晚他知道么,那些因他带来的痛苦还不够么,吴迪,你别傻了。
等做到第二十一个的时候,魏程胳膊酸酸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本期望教官行行好可以免掉那剩下的九个,谁知那教官大声喊着:“五秒钟内不起来就再加五个!五,四,三……”
魏程又颤颤巍巍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着牙努力的把自己撑起来,可是还是扑通一声趴地上了。
“我替他做!”吴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冲动,像是不经思考一样就脱口而出。
“在队伍里说话要喊报告!得到允许后才能说话”教官冲着吴迪喊着。
糟了这下子我也犯错误了,吴迪心里乱糟糟地,所有的人都看着吴迪,过了两三秒种,吴迪又喊:“报告!”
“有什么事儿?”教官柔和地说。
“让我替他做俯卧撑吧!他快-不-行-了。”吴迪喊了一句,他刚喊出最后一句就笑场了,队伍里反应快的也跟着笑了,连教官都忍不住笑了。枯燥的日子里,大家的笑点都很低。
还是教官先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说道“谁犯得错,谁接受惩罚,不能替,现在的大学生体质就是差,需要锻炼!老子部队里做200个都没事儿!你先回去吧,给你攒着先。至于那个说话没喊报告的同学,这个纪律没讲过,这次不罚你了”。
吴迪真是好运气。
魏程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谢了教官就归队了。这下马威算是结束了。
“大家要遵守纪律,服从命令!”教官做了个总结。这下子队伍里算是老实了,大伙都兢兢战战的。
才不到两个小时,吴迪的衣服就被汗湿透了。可魏程就一直站在他后面,每逢向右转,向后转的时候,他的余光总是能看到魏程的侧脸,就像是以前上课的时候他假借看远方偷看魏程一样。
一滴汗从魏程的鬓角慢慢地淌下,顺着脸庞流到了脖子里,吴迪就这样看着魏程专注的神情,就像是高中时他看着魏程专注地写作业一样。
“不可以再喜欢他”这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弱了,有时候有点听不到了。吴迪感到心里的冲动,尽管某个地方还在隐隐的痛,理性已经被感性淹没,似乎他全身每个部位都被魏程吸引:"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就这样,不到一天的功夫,吴迪就被攻陷了。
他开始不再躲避魏程,吃饭的时候和他一起坐,训练的时候等着他一起下楼,走路的时候喜欢被他搂肩搭背,甚至有些时候宁愿抛弃室友也不愿意抛弃魏程,就像高中一样。“不过没人怀疑他们,他们是高中同学嘛!”吴迪宿舍的小眼镜是这么点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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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一天一天的进行着,被时光和暗恋阻隔的吴迪魏程“就像回到了高二一样”,这是我在吴迪的日志里读到的。初识的日子总是最美好的,一切都是简单而甜蜜的,美剧里的爱情故事如此,吴迪和魏程的日子也如此。可是吴迪已经无法满足于简单的快乐了,他渴望真正的爱情。他开始在意魏程走路的时候有没有搭着他的肩膀,他开始在意魏程和别的男生开玩笑,他开始抱怨学校为什么没把他们分到一个宿舍了。那个一年前困惑他的话题又开始折磨他了,他和魏程究竟要以怎样的方式相处,他该向魏程表白吗?魏程会接受吗?他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吴迪拼命地在记忆里搜寻魏程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找到魏程喜欢他的证据。这些关于爱的问题占满了吴迪的脑子,把他撕裂。这些在他的日志里,我都有读到。
9月的操场总是热闹的,有小情侣沿着跑道散步的,也有坐在看台边发呆的,还有的躺在草坪上晒月亮,当然,也有像魏程这样跑步健身的,魏程那天因做俯卧撑在队伍里丢了人,便经常在晚上拉着吴迪陪他跑步,然后做做俯卧撑,说是要强健体魄。每次跑完步,吴迪已经累成狗了,仅剩的力气用来给吴迪的俯卧撑计数"1,2,1,2"他总是能把调皮发挥到极致。
这天魏程向吴迪提议比平时多跑一圈,吴迪就欣然答应了,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汗湿透了,魏程随手就把T恤衫脱下来擦汗了。魏程擦了几下汗,意识到吴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双手往胸前一挡,调皮的说道“流氓,敢偷看人家!”
“谁偷看你了,白天看你早就看吐了,再说又不好看,看那边那位肌肉多棒!”吴迪随手指着一位戴着耳机跑步的人,这家伙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了。
“什么,敢说我身材不好!”魏程摆了个像健美先生一样的造型,吴迪把头一扭根本没看。魏程马上用双手把吴迪的脸拧了过来。
“好好看看哥身材好不好!”魏程自豪的说。
“好看……好看……乳沟就像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典型的吴迪式回答。吴迪以前还是稍稍练过一点的,胸肌还是稍微有点的。
吴迪回答完,魏程还没有把他的手从吴迪脸上挪开,吴迪也略觉尴尬,其实是害羞吧,他最想做的就是抱着魏程,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快把手拿开,脏死了,有汗味儿,好臭!”吴迪抱怨着说。
这句话又把魏程激起来了,魏程拿起自己擦完汗的T恤就往吴迪脸上抹,吴迪见势不妙就开始跑,无奈被魏程几部就追上了,魏程从后面把吴迪放倒在地,得意的把自己的T恤按在了吴迪脸上。吴迪也就不反抗了,静静的闻着T恤的味道,呼吸着魏程的味道,眼里慢慢地淌出了一行泪。
“喂,你死了?”魏程见吴迪不动弹,随口说。他把自己的衣服从吴迪脸上拿开,看到吴迪眼角湿湿的,不知道是泪还是汗。他又拿起T恤,用衣角轻轻地在吴迪的眼角擦了擦,轻轻地问:“摔疼了?”
吴迪的眼里热热的,双手托着低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待情绪平静后,先假笑一声,又拿出欢快的声音说:“刚才我流鼻涕了!你的衣服真及时!”
“啊,你这么脏!”魏程略带生气地说,你帮我洗衣服,然后把T恤按在吴迪手里,自己跑了出去。他向前跑了很久才发现吴迪没追来,再回头望,已经找不到吴迪了。
那晚我路过操场,看着路灯下的吴迪一个人拿着件T恤,像蜗牛一样缓慢的迈着步子,我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到我,眼里带着一丝惊讶和委屈,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抱着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用哭声问:“我该怎么办”,然后在我的白T恤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黑印。
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解不开的谜题。我拍拍他的背,柔柔地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等军训完了带你出去玩”。我顺路把他送到宿舍楼下,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灌芬达给他。
到宿舍后,我收到了吴迪的短信:“谢谢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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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的军训很快就结束了,汇报表演一结束,新生们一窝蜂的对教官们开展了反击,泼水的拽衣服的,叠人山的,学校里瞬间就变了个样子。
脱下迷彩,换上便装,校园的靓丽等级提高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对嘛,这才是大学嘛!”吴迪一边看着周围的帅哥,一边对魏程说。
“食堂门口怎么这么热闹啊?看看去”魏程还没征求吴迪的意见拉着他朝食堂门口走去。
食堂门口的热闹景象正是学生会招新造成的,军需结束,禁令解除,招新就正式张罗开了。食堂门口的七张桌子早早的就被新生围满了,咨询的,填表的,人山人海。学生会是象牙塔里一块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刚离开高中校园的新生们对学生会充满了向往。这两天迎新群早就变成了招新群,话题全部都转移到学生会上了。
当时的我正站在活动部的桌子后面……远远地看见两个俊秀的少年向这边走来。
“学长,是你!”吴迪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是你们啊!也来报名我们学生会?”我说。
“学长你们招新竟然不提前通知我,要不是魏程来凑热闹,我还不知道呢?”吴迪用一种怪怨的语气说道。我分明从“魏程”两个字里读出了一丝幸福和甜蜜。
“你还挑理了啊,那么多海报挂的到处都是,没长眼睛啊!”我也不甘示弱。
“赶紧把这表格填了,回头通知你面试”我把表格和笔递给了他。
“要两张!”吴迪说道。
我扫了一眼吴迪旁边的那个男生,看着他工整地在表格上写下了“魏程”两个字。
“学长,我就报你们部吧,以后跟着你混了。”吴迪在填写部门的时候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
“我同意,跟着你们部长混肯定有发展!”站在我旁边的好哥们张文涛打了句官腔,这家伙是副主席,是我直系领导呢,其实我一般都在背后默默地叫他文受。
“我看是跟着你混有前途!”我冲着张文涛吐了吐嘴。
这次招新,活动部收了五十多张报名表,报名人数仅次于外联部,面试从周五晚上六点一直搞到十一点多点,累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其实刚当部长,哪儿有什么当面试官的经验,问的问题也是和几个副部从网上搜来的。我们部招人的标准就是看着有眼缘,谦虚不嘚瑟,踏实能干活,差不多的就收了。不得不说,吴迪平时看着调皮捣蛋,说起话来还很有一套,很招人喜欢,几个副部都觉得不错。魏程看起来比吴迪成熟,更稳重。
招新成功,吴迪和魏程都成了我部里的小干事,这次活动部一共招了15个人,男女比例7比8,在局部实现了性别比例的扭转。
新生的到来揭开了部长生活的新篇章,每周除了开不完的会,还要小干事们做培训,教他们写策划,组织活动,偶尔还要调节一下干事们的小矛盾。同专业加学生会,吴迪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和魏程在一起。吴迪已经不止一次发短信要我在分配任务的时候把他和魏程分到一起了。他们的关系似乎也进展很快,一起吃饭,上课,自习,看电影,广商场,压操场,情侣能干的多数事儿他们都做过了,除了一点,他们不是情侣。
“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吴迪在他的空间里写着。这些天来,吴迪越来越担心他和魏程的关系,他开始胡思乱想,想象着向魏程表白后的种种状况。他像一直扑火的飞蛾,一边感受温暖,一边烧焦自己。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处却不敢表白,你眼里的爱情是在别人眼里只是普通的友情,内心的煎熬让人崩溃。有时候他会梦到魏程和他在一起了,整个一天都是莫名的甜蜜,有时候他会梦到吴迪找到女朋友了,整个一天都是恐怖的黑暗。
某个周一下午,心理健康课老师照本宣科的讲着什么马斯洛心理需求伦。魏程正低头玩着贪吃蛇,旁边的吴迪却听得入迷。魏程刷新了吴迪的最高分,把手机在吴迪面前晃了晃,吴迪里都没理。
吃晚饭的时,魏程问“吴同学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学家了呀?下午上课好认真啊!”魏程随便的发起了一个话题。
“才没呢,只是随便听听”吴迪说“怎么可能,你上这课比高数课还认真,你该不是喜欢那老师吧,那可是老太太啊!”魏程大声说。
“你才喜欢老太太呢!”吴迪伸手过去碰魏程的腋窝,搞得魏程呛了口饭。
吴迪赶紧帮着拍了拍背,魏程咳嗽了几下总算是好了。也不知怎么的,吴迪手就放到了魏程的背上没下来,觉得暖暖的。
“你太凶残了,差点谋杀啊,我年纪轻轻还没找女朋友呢!”魏程说。
女朋友三个字像针一样刺了一下吴迪,他把手迅速的收了回来。
在回去的路上,吴迪问魏程:“你觉得一个人有了女朋友以后还需要朋友吗?”
“当然需要了啊,女朋友搞不好要分手的,好朋友是一辈子的!”魏程说道。
“那我们算不算一辈子的那种啊?”吴迪有些停顿的问。
“当然算了!你今天怎么了,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好像你要离我而去了”魏程嬉皮笑脸的问。
“随便问问啊,上完心理课随便想的。”吴迪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哎,我就知道学了心理学人会变得怪怪的。你还是少听会儿课吧”魏程叹了口气。
吴迪听到魏程的回答既开心又苦涩。魏程,难道我们只能做好朋友吗?他在心里轻轻的说。
“你才怪怪的呢”吴迪无力地回驳,他明显底气不足。
“那你有没有喜欢谁啊?根据马斯洛理论,你已经到了”爱与归属的需要“这一层了!”吴迪说。
“有啊!”魏程叫道。
听到这两个字,吴迪心里就像是中了闪电。
“是谁啊?”吴迪追问。
“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啊”魏程说。
“开什么玩笑啊,说正经的,女生。”吴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开玩笑啊,这不明摆着没遇到喜欢的女生吗。等遇到了,才懒得跟你玩呢”魏程说。
“你当真?”吴迪反问。
魏程感到了一丝怪异,赶紧说“开玩笑呢,一辈子的!”说着他拍了拍吴迪的肩膀。
连吴迪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态,在混混噩噩中走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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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迪的噩梦很快因为学生会的活动变成了现实。
十月中旬的一天,文受拿下了组织十一月校园歌手比赛的重任,刚来的新生想表现,刚刚上任的“领导们”也想好好表现。校园歌手比赛绝对是一年一度的重头戏,虽说活动本身有些俗气,可这种受众面很广的活动甚受宅男喜爱。文受请我和文艺美女部长张佟丹吃了顿饭,隆重的布置了任务,这家伙还是很会收买人心的。策划阶段由活动部主打,文艺部辅助。美女感兴趣的就是提提建议,凑凑热闹,费笔头的事儿才懒得动手。文艺部派来了几个小干事和我们一起写策划,现在部里新生的策划水平还真是很难拿得出手,我把小干事们成了几组,给他们一周的时间练练手。吴迪在分组的时候又向我挤眉弄眼的,于是就让他和魏程以及文艺部一个叫宋晶晶的女生一起写了。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自从进了会议室,宋晶晶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吴迪。
一周后收上来六七份歪歪扭扭的策划,基本都是照着发下去的范例改的,除了连篇的病句,混乱的格式,不负众望的小干事们还附上了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新生们的策划除了创意可嘉,利用价值基本为零,只能亲自动手了。歌手比赛的策划规模巨大,从初赛到决赛,比赛流程,人员安排,场地分工,要面面俱到,既要有所创新,又要继承传统,很是费事儿。
周六一早,我挑了几个策划写的不太糟糕的新生坐下来一起码策划,其中就包括了吴迪他们几个。新生每人负责策划的一部分,我把主要的意思给他们详细口述,他们写好后由我修改。经过两天的奋斗,终于写出了一份还不错的策划,我这种先进的生产方式受到了文受的大力赞扬。周日晚上,我请几个小干事吃了顿饭,吴迪不出意外的坐在了魏程旁边,宋晶晶犹豫着想坐在吴迪旁边,又有些害羞。
“晶晶,你坐这儿吧!”我指着吴迪另一侧的空位置说,宋晶晶像一块打石头一样猛地坠了下来。吃饭的空当我发现魏程老是想着和宋晶晶搭话。
“宋晶晶,你们专业是学什么的呀?”
“宋晶晶,你们名字是怎么来的呀?”
“宋晶晶,你为什么要加入文艺部啊?”
然后宋晶晶就会很巧妙的把问题转向吴迪“哎,吴迪,你们专业呢?”
“哎,吴迪,你呢?”
这种很微妙的暖流很快就被吴迪嗅到了,他很机智的把话题转到了电脑游戏上,这下子宋晶晶没法搭话了。谁知道魏程冲着宋晶晶问道:“哎,我好好奇啊,你们女生平时玩什么游戏啊?”
“人家宋晶晶才不像你那么没水平呢,每天就知道玩游戏!”吴迪抢在宋晶晶之前很怨愤的说。
反应略显迟钝的魏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是觉得吴迪怪怪的。可是也不好回什么。
“我不太会玩游戏,平时看看小说什么的,不过你们有空可以教教我呀,我挺想学的。”宋晶晶说。
“女生还是不要学了,打游戏是男生干的事儿”吴迪冷冷的说。
“吴迪不教你我教你”魏程说。
“也是啊,女生很少玩游戏呢,以后再说吧”我真是非常佩服宋晶晶的语言表达能力。
我觉得三个小干事的对话已经很难进行下去了,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叫大家散了。
刚回宿舍不久,我就收到了吴迪的短信“快下楼来,找你有事儿!”这还是吴迪第一次发语气这么强烈的东西给我。
吴迪双手插兜,脚踏拖鞋,就站在宿舍楼门口。
“你能不能把那个宋晶晶弄走啊,好烦人!”吴迪一张口火气还不小。
“喂喂,不至于吧”。作为部长大人一脸陪笑的跟小干事说话还真是有些丢格。
“怎么不至于,你明知道我……”吴迪语气的恶劣程度又提升了一度,已经到了没法容忍的程度了。
“我这里是学生会,不是婚介所,做事情要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我本想承认只最近是顽皮了一下,可是吴迪的语气已经不能让我再心平气和的承认了。话一出口,便想收回,可这是不可能的了。这也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吴迪说话。
“刚才魏程说他喜欢宋晶晶,要追她”。忽然吴迪的声音柔了下来,慢慢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很难想象吴迪是怎么把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我终于明白了吴迪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宋晶晶的出现已经危及到了他和魏程的关系,他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也许就要变成现实了——魏程喜欢女生。
“也许魏程是开玩笑的吧,你们才认识一周啊”我安慰他。
“一周怎么了,宋晶晶长得好看,说话办事儿也不笨,魏程喜欢她很正常。”吴迪说。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也不愿意继续说假话了。
“你们本来就没有可能的吧”我说出了一直都不想说的话。
“你本来就是饮鸩止渴,明知道他喜欢女生还幻想要和他着在一起,怎么会有结果。”我又后悔自己说话了。
吴迪转身就冲向了茫茫的黑夜,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发呆,终于明白事情的糟糕程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的预计。我拿起手机给吴迪拨号,连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再打,已经关机了。我开始担心吴迪的状态,朝着他跑开的方向寻找他,昏暗的路灯哪儿都照不亮。
我想他一定是藏在了什么地方,由近及远的一点一点找着,只看到好几个长得像他的人。当时心里乱乱的,像闯了祸的孩子一样。
半个多小时后,吴迪发来了短信,我便向操场南侧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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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跑到操场南侧的时候,看到吴迪光脚趴在地上,拖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轻他轻地啜泣着,手机躺在离右手不远的地方。我蹲下把他扶着坐起来,他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摆布,和半个小时前的他已经截然不同。
“对不起,是我不对”除了赔礼道歉,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不赖你,你说的对”吴迪无力地说。
然后他又躺在了操场上。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静静的陪伴和和等候,盼他早点好过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我问他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他轻轻地答应了,我便扶他起来,任他拖着细碎的步子。
走了没几步,他说:“鞋没了,脚好痛”。
“学长你回去帮我搞双鞋吧”吴迪低声地,客气地说道。
“你……”我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下了,可是没鞋的确是个问题。
“我没事儿了,我在这儿等你”吴迪说。
我给室一个友打了个电话,诡异的请求他帮我送一双鞋到操场边上。
穿好鞋后,吴迪和我又去了食堂,吃了几口便停下了。我买了芬达给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
“学长,你陪我聊聊天吧”吴迪站在食堂门口对我说。
于是我和吴迪又到了刚才的操场上,坐在地上,可是我不知道聊什么。
“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很久就知道了”
“我不敢表白,怕连朋友都做不了”
“开学以来我已经习惯有他了,我找不到从前的勇气了”
“我就是没办法……”
吴迪用绝望和低沉的声音说着,就像是纪录片里的那些只有背影的声音。
“如果不是压抑了这么久,我今天不会这么失态的”
“学长,不好意思”
吴迪已经渐渐地恢复平静了。
“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找一个合适的人谈恋爱”我说。
“我只是放不下他,最近相处的太密切了。”吴迪总结着自己。
如果你的心里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惟一的念想就是奇迹,无谓的挣扎过,痛苦的嘶吼过,忐忑的煎熬过,在自己画下的圈子里接受着莫名的惩罚。吴迪如此,很多人亦如此。
“每当我觉得痛苦的时候,就会看那遥远的星光。在以光年为单位的世界里,他们穿过不可思议的时空,告诉我们,无论多远,那个人总会到达。”08年的雾霾还没有那么严重,偶尔看得到星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寓情于景,我竟然能吐出这样的句子。
“可是,那个我最以为合适的人,却是最不合适的人。以前总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可是竟是这样的与众不同。我也想认认真真的喜欢一个女孩,爱护她,照顾她,拉着她的手,可是我做不到”。吴迪用孩子般无辜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很多异性恋的故事,他们也都过得很艰难,千万别怀疑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尽管08年的时候这句话还么流行,但我很早就坚信了这个道理。
“以后还是不要把我和他分到一起做事情了吧”吴迪沉默了好久,徐徐的说出了这一句。
“我原以为你要退出学生会呢”我打趣说。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为了他才加入的。”我渐渐的感到另一个吴迪占领了他的肉体。
“就这样?那那个女生呢?”我不敢提那个名字。
“随便吧,他们要是在一起了也好”吴迪说。
“可是那个女生喜欢的是你”我又把话题往深处引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该不是当知心姐姐了吧”吴迪问?
“这当让看得出来了,部长不是盖的”这是今晚我第一次说俏皮话。
“哈哈,要是真的,她也太倒霉了,怎么会喜欢上我呢!”吴迪笑着说,略带嘲讽。
半夜收到室友短信,问我怎么不回去,我说不回去了。
吴迪看着我的短息说“魏程肯定不知道我今晚不在宿舍。”
“学长,说说的你的故事吧,你怎么一直单身呢?”吴迪开始对我好奇了。
“我曾喜欢一个人,开始以为他是直男,分开了好久,他才告诉我,他也喜欢我,只是不想过得太辛苦”。刚结束的爱恋用一天一夜也讲不完,隔着日历的故事变成了只言片语,相隔太久的苦楚,连一句话都填不满。
整整一晚,我和吴迪断断续续地聊着,中途有几次我快睡着了,又被他摇醒,说会着凉的。我建议早点回去休息,他说太早了,怕影响室友。就这样整整一晚上,我和吴迪都呆在操场上。
天色由漆黑变微亮,我看着他纯净的脸,仿佛成熟了很多。我和吴迪站起来,拍拍尘土,朝各自宿舍走去,临别时我告诉他事情会慢慢地好起来的,他朝我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当我在宿舍里正努力补觉的时候,被手机震动的蜂鸣声吵醒了,是文受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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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在平静的日子里渴望波澜,但当它来临的时候,我们是多么的想要平静。
在睡梦中的我极不情愿的接了文受的电话,原来是团委的老师对策划有些意见,让我们再改改。未读短信已经攒了几条,其中有一条是张佟丹的,说是经过一周的时间,宋晶晶对我们部门的工作很感兴趣,想继续跟着锻炼锻炼。Fuck,我心里默默地骂着,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女生。万般无奈只好默默答应,只是可怜了吴迪。
周一晚上的例会,吴迪换了一身休闲装,没想到这小子不穿运动的时候还挺帅气,稚气褪掉不少。吴迪落座的时故意隔开了魏程。会还没开始,文受没打招呼也来了。我让领导先讲话,文受装模作样的务虚了几句,说歌手比赛的策划大家写的不错,他都看了,他特别喜欢吴迪他们写的。禽兽,我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我根本就没把新生写的策划给他看。
对我而言歌手比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些,文受指挥着,分给我的活跟着照做就好。小干事们也渐入佳境,做起事情来卖力极了,有时候让人觉得他们认真的可爱,就像是当年的我自己。随着日子的临近,文受越来越忙,指挥着外联部拉赞助,带着宣传部贴海报,和文艺部一起选主持人搞场地,看着都觉的累。可是他总是能抽出时间参加我们部门的例会,真是不知道这家伙卖的什么药。
这段时间,部里安排任务的时候,我总会让魏程和宋晶晶单独行动。文受说他觉得吴迪很靠谱,想让吴迪帮他做事情,说有的事儿就不经过我了。吴迪的确很机灵,跑腿儿勤快,做事周到,总私下里觉得他是个潜力股。除了看到吴迪在学生会里忙来忙去,我也慢慢的看到了他生活里的变化。偶尔看到他一个人抱着高数书复习,一个人在食堂吃饭。翻看他的QQ空间,却发现自那一晚以后没再更新,想约他出来吃饭,他却总是以学习为理由拒绝。QQ上问他还好不好,他总是简简单单的说“挺好的”,然后就以有事儿为借口下线了。我总觉得他有些异样,可却说不出来。
十一月初的某一天,我看到魏程和宋晶晶拉着手在校园里走过。在自己喜欢的人与喜欢自己的人中间,宋晶晶选择了后者,我只能说这是一个聪明的女生。我想吴迪也知道这事儿了吧,发短信说如果他觉得不舒服可以不把学生会的工作放一放,他只回了句谢谢外加没事儿。
校园歌手比赛的初赛异常无聊,多数选手都是五音不全外加自信满满,有个哥们唱了半天泰坦尼克,要不是他自己说,我还以为他在念歌词呢。不过最后选出来的十二强的确很有实力,谁让这比赛群众基础好呢。
魏程和宋晶晶已经不屑于公开秀恩爱了,总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每当这时候,我就会下意识地看看吴迪的表情,他总是一脸茫然。和吴迪的联系越稀疏,我就越想知道他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轰轰烈烈的歌手大赛总算落幕,团委老师非常满意,文受兴致冲冲的请几个部长吃饭,把表现不错的部分小干事们也叫上了。文受在饭桌上一阵得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们几个部长都提前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把文受灌醉。我让活动几个干事轮番给文受敬酒,感谢他的倾情指导。吴迪躲躲闪闪最后一个敬酒,还说自己不胜酒力,结果文受抢过酒杯,一个人把两个人的酒都喝了。嘚瑟,嘚瑟,酒量好也不能这么搞吧。
文受不醉,天理不容,实际上他还喝吐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让吴迪扶着,手舞足蹈的胡说个不停,一边唱歌一边说“这次办活动吴迪立大功了”,搞得我们几个二年级的脸一红一百的。禽兽,我出了那么多力怎么没听你说个谢字儿呢,小干事陪你跑跑腿还感恩戴德了。我心里不禁觉得当了领导的好兄弟越来越不靠谱了。
时间已经是十二月了,校园里早就萧瑟起来了,北方的冬季毫无生机。天是灰蒙蒙的,草地是光秃秃的,树干是赤裸裸的。随着考试的临近,为了奖学金和保研奋斗的我只能称为图书馆的囚犯,冲着咖啡啃着恶心的讲义和试卷,真觉得自己被大学上了。
看书累了,就在图书馆里闲逛起来,指望着碰见熟人聊聊天什么的。百般无聊之际,熟悉的背影从我眼里闪过,不,是两个。张文涛,有必要再重复一下他的名字里,正坐在二楼社科阅览室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打着哈欠翻着书,看样子就不像学习的。他旁边坐着的正是吴迪,看起来比文受投入多了。
我拿起手机拨了吴迪的号码,见他跑了出去就挂了。轻轻地路过文受,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张吃惊的脸。回到座位上,我给吴迪发了条短信“小伙不错啊,有发展啊,搭上大主席了就忘了部长了。”
“部长大人息怒啊,小的是被副主席大人强制自习的”吴迪回复说,看来他已经好多了。
“看你真心悔过,倘若你肯请本部长吃个夜宵,本人亦可放你一马”我也来了回官腔。
吴迪回了声“喏!”
在我眼里消失了许久的吴迪同学竟然爽快的答应了请我吃东西,让人莫名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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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光阴一寸金,我们努力着,挣扎着,总想拨开心里的迷雾,只是想活的明白些。
晚上的时候,我收到了吴迪的短信:“尊敬的部长大人,小的已经在三食堂备好了您最爱的小笼包和小火锅,恳请您赏光品鉴——您忠实的干事吴迪”
等我到了三食堂,这小子已经准备乐呵呵的找地方坐好了。
“你的新生活过得不错啊”我冲着吴迪说。
“那是,吴迪就是无敌啊”吴迪说。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我说。
“不忘又能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一边说着,一边专心的啃着一个包子。
“说说最近吧,都忙什么呢?”我问。
“没干什么,上上课,写写作业”吴迪说。
“那你最近怎么跟张文涛混一块儿了?”我直奔主题。
“那怎么了,副主席大人关照我也是咱部的荣幸不是?”吴迪开始饶七万字来。
“老实交代,小心你秘密不保”不抓要害是问不出话的。
“你好莫名其妙啊,他就是偶尔喊我吃顿饭,上个自习,就像是你现在一样啊”吴迪有些冤枉的说。
“哦,那你……”我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出口。
吃完了东西,他说想走走,我就和他沿着操场的外围静静的走着。看着呼出的寒气徐徐上升。迎面走来一对搂着的情侣,依稀可辨是魏程和宋晶晶。吴迪没和我打招呼,毫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他忽然抱了我一下,说他觉得男人的肩膀更厚实。
我说:“你抱过女人吗?”
他调皮的说:“抱过我妈”
我说:“你好恶心啊,不伦之恋”
“你太恶心了”吴迪喊了出来,还要伸手打我,幸好被我及时躲闪。
走了很久,有些冷了,他提议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好好复习,别挂科”
“是,部长大人!”吴迪朝我敬了个标准的伪军军礼。
当我低头看手机的时候,收到了魏程的短信。
魏程的短信暗暗地提示我他发现了什么。
“学长,吴迪最近过得好么?”
正当我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的时候,他又来了短信。
“学长,吴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太快,完全就在意料之外。在外面呆的太久,只好约魏程到学生会办公室聊聊。魏程看到我和吴迪在一起走,便想向我了解些情况。
原来是几天前魏程和宋晶晶在自习室里用电脑看电影,宋晶晶无意间打开了魏程的QQ,从好友列表里看到了吴迪的名字,便点开了他的空间。本来宋晶晶只是好奇想看看吴迪以前的照片什么的,可是却发现吴迪的空间惊艳了世界。
虽然同性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仍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只会让自己用脚趾头幻想出来的那些偏见把自己恶心了一遍又一遍。宋晶晶看完之后就像祥林嫂一样,一遍一遍的重复:“没想到他那么变态,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她开始为自己喜欢吴迪的那几个星期感到后悔和恐惧,亦觉得这简直是她人生中不可告人的耻辱。以及她心里有着小小的愤怒,有个变态竟然在黑暗里盯着他的男朋友不放。当她回想起魏程和吴迪在一起时欢乐的样子时,她感到自己的爱情缺乏安全感,她需要一份保证。
魏程由远及近的读了吴迪的日志,时而愤怒,时而茫然,时而理解,时而心痛。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眼里的吴迪和真实的吴迪是那么的不同。魏程无法体会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感受,但他试着把吴迪日志里的“他”换成“她”,魏程被一种莫名的痛戳中,他同情她的朋友,为自己的好朋友感到痛苦。魏程清醒的意识到,当自己开心和吴迪玩着的时候,吴迪的心里却是别样的煎熬。他终于知道,在无数个酣睡的夜晚,吴迪正在失眠。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一天你醒来,有人告诉你,你无辜的杀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晶晶一直在背后喋喋不休地重复地发表着对吴迪的偏见,他心里非常想阻止宋晶晶这样无理的谩骂,可是后果却会是不堪的。每到宋晶晶振聋发聩的时刻,魏程总是附上一脸茫然的沉默,努力回避这个话题。然而,耐心总是比我们想象的不够用。
“你能不能安静点!”魏程极力地压着自己的火气,可是这话的杀伤力依然不减。
“你也变态!”宋晶晶先是安静片刻,然后用哭声说。
“你能不能理解一下别人!”魏程继续。
“那你怎么不能理解一下我!”宋晶晶说。
关于异性恋情侣间的吵架实在无意多写,总之结果就是,当我和吴迪在操场上看到宋晶晶和魏程的时候,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在操场上漫步了。他们的爱情小苗尚未茁壮,便在小雨中夭折了。
我看着对面的魏程,在他几天内无意中得知自己被好朋友暗恋着,经历了初恋的破碎。生活像出轨的列车,一瞬间撞得粉碎,所有的人像惊醒的乘客,在茫然中不知所措。
“他挺好的”我说。
“那,学长,你,你们……”魏程犹豫地吐着字。
“我们只是朋友”我想他大概是想问这个。
“你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你离开他的视线是件好事”我淡淡地说,忘记了对面的小干事刚刚失恋。
“可是,我还想……”魏程说“除非你也喜欢他”我直接切断了他的话。
魏程沉默少许,说“我明白了”。
临走的时候,我安慰他说期末考试了,搞好成绩最重要,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其实连我都不信,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有些伤,是青春的痛。
晚上躺在床上,感到懊悔不已,想到自己竟然长期纠结于这些无关的人和事,浪费了宝贵的复习时间,便深深地做了忏悔,想想奖学金的诱惑,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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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结构考试前的一早,当我正准备开启读书模式的时候,又收到了吴迪毫不客气的短信。至于吴迪是如何发现魏程访问了他的空间,以及魏程如何在措手不及的应答中透露出我建议他远离吴迪的过程,实在比不上下面发生的事情精彩。
吴迪发狂似的大骂我多管闲事,说他的好朋友因为他分手,他的好朋友正一个人默默地伤心总总,而我,却建议他的好朋友远离他。吴迪用词只不堪远非我总结的这么简单,考虑到建设文明网络的需要只好内部和谐。
“他是分手了,可是也不会喜欢上你,他是直男!”好心被误解,我本能的戳他的短处反击。
“我有那么贱么!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吴迪更加的发狂,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
“别生气了”我无力的想平息他的怒火,用双手我住他的胳膊。
“别碰我”吴迪挣脱了“滚”,他胳膊一甩,手背掠过我的脸庞,发出了闷闷的一声这一声惊醒了我和吴迪,他有些措手不及,现实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又愤怒的盯着我,眼神里带着倔强。我从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我站在他面前,愤怒胜过出口伤人的懊悔“你好自为之吧”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眼里带着怒火,淡淡地吐了几个字,然后带着一点点学长的屈辱离开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无数次的骂自己无聊。当我想起他可怜的样子,一个人在深夜里失眠,想起他也许会再和魏程无意义的纠缠下去,心里是满满的不忍,然而另一个声音便告我,吴迪关我什么事!结果就是我花费了半天的事件调整心情,然后去迎战我的数据结构考试。当我终于理清了卷子上的二叉树,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时,看见吴迪正走进教室,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估计他是参加下一场考试的。吴迪穿着蓝色的羽绒服和纯色的裤子,和周围的几个同学并排的走着,看起来有些瘦了,我努力把目光调离他,和同学聊着考试,抬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终于迎来了寒假前最后一次部门会议,群发了短信,我心里有些希望吴迪能来,至少能看到他,这样我会稍稍安心些,可是吴迪,宋晶晶,魏程,谁都没有来,不知道是谁在躲避谁,谁在恨着谁。走在路上我几次看到貌似熟悉的背影,但都不是我熟悉的那几个小干事。
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我拖着行李回家了。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少了些什么,每次想起他们三个的事,想到宋晶晶和魏程短暂的相恋,想到吴迪那受伤的纠结的心,都会让我乱乱的,不知所措,我宁愿把这些当成陌生人的故事,于是便可继续我悠闲的生活。
我几次想点开吴迪的QQ空间,看看有没有更新,可是考虑到面子问题便缩手了。我只好和宋晶晶聊天,假借这讨论新生工作探听些消息。
“在吗?”
“在,学长好”
“上学期末你怎么没来开例会啊”
“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啊,忘了请假了”
“寒假在忙什啊?”
“也没什么,就是玩一玩”
“哦,玩玩也挺好的,开学又要忙了”
“恩,听说有好多新活动”
“是啊,你就在我们部好好呆着吧,很优秀啊”
“谢谢学长”
“你和部里的其他同学关系处的怎么样啊?”
“还好啊,我觉得大家都挺好的,挺热心的”
“你和魏程都很优秀,好好努力啊”
“哦,学长,我们已经分开了”
“???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啊”
“已经很久了”
“好吧,那你和吴迪关系怎么样?”
“他挺厉害的,不过我们也就是之前歌手比赛有交流”
“哦,多和部里同学交流,换届的时候争取留下来”
“恩!谢谢学长”
基本上是毫无收获的一次聊天,除了知道宋晶晶对学生会工作还很有兴趣以外。吴迪,魏程,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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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无数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然而,与我们生活的圈子有关的,却寥寥无几,人群,只不过是张变化的壁纸。
我的2009年是从二月末开始的,新学期又开始了。生活如树干般光秃秃,回家疗养许久的同学们都微微发福了,楼道里游戏声振聋发聩,好兄弟,就是要在Dota里杀个痛痛快快。对游戏天生免疫的我只能潜逃到图书馆,无聊的翻着些奇闻异事,无法想象这些书怎么会被图书馆收藏。
和我一样无聊的人还有很多,QQ群里几个同校的家伙吆喝着要去逛逛酒吧,于是我便和他们逛了逛酒吧。这几个“家伙”和我一样都处在同志群里的边缘吧,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基本不会参加圈子里的活动,对圈子里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我们去的是普通的酒吧,没去GAY吧,我们几个里见过世面的说,像我这样的,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们刚到时酒吧里人还很少,劲爆的音乐和稀少的人群形成了显著的对比。我点了杯长岛冰茶便和大家坐下,略显无聊。酒吧并非如电影里那么传奇,既没有总会讲着惊世故事的孤独大叔,也并非人人都等着风流韵事。
大家坐下了先是把彼此的网名和真人一一对应,问了问真名和其他情况。有个见识广的讲了些所谓的“圈中故事”,聊着聊着话题便延伸到了学校里的故事。
“哎,我说你们学生会最近的新鲜事儿你知道不?”有个瘦瘦的眼镜哥问。
“学生会能有什么新鲜事儿?”学生会里的新鲜事儿我还真的不知道。
“天啊,你到底是不是学生会的啊?这事儿连我都知道了!”眼镜哥卖了个噱头。
“赶紧说,别卖关子”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和眼镜哥轻轻地碰了碰杯。
“你们那个副主席,张,张……文……涛!”眼镜哥一边挥舞着手指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啊?”听到文受的名字都传到这儿了,我忐忑不安的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哇,前几天,我在火车上碰见个老乡,长得还不错,大一的”眼镜哥满眼神采奕奕的讲着。
“我下车的时候叫他一起回学校,结果他说有人接,让我先走。”眼镜哥喝了口酒。
“然后呢?”我催问。
“别急啊”眼镜哥放下酒杯,享受着众多的目光。
“接我老乡的就是张文涛啊!”眼镜哥挑高了声音。
“就接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
“哇,手都拉起来了还能假?亲热的就差接吻了”眼镜哥夸张地讲。
“你怎么认识学生会副主席啊?你该不是朝他打过飞机吧?”我说,周围的几个都笑了。
“一个专业的能不认识?”眼镜哥带着怒气回答我随便打了个圆场,消了消眼镜哥的怒气,然后便呆呆傻傻地过了一晚,盼着早点离开。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驻场乐队越唱越嗨,小伙伴们一边赞叹周围的男人帅气,一边感叹暴殄天物,约着下次一定要去同志酒吧玩玩。
喝了酒却很清醒,终于明白想醉才能醉。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忍了一晚的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倾出,痛苦的记忆再次袭来。=============================================================================大一上半学期,某个晚上,两个喝高的小干事无边无际的东扯西扯,忽然文受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他是个双性恋,然后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是真喜欢,他说他也喜欢我,然后两个人搂着肩膀,聊啊,聊啊,靠得越来越近。至于那晚如何回了宿舍之类的,我全忘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阳光很温暖,我努力回忆着,努力确认着记忆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假的。正当幸福感上升时,我意识到了手机里文受发来的短信:“昨晚上闹着玩的”。
我不忍让幸福溜走,回复他“酒后吐真言”,然后就再没了对话。瞬间感觉自己如一个空空的躯壳,像得了绝症的患者,自我关闭了感情功能。过了一段伤心的日子,和文受打了很长的冷战。有时候遇到文受,他来嬉皮笑脸的打招呼,我就用绝望的眼神呆看着他,然后走开。
直到过了两个多月,好心的部长叫我们两个单独吃饭,说他发现我们两个闹别扭了,想知道为什么,部长说很看好我们两个,想让我们和好。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如何解释,文受开口说我们没有闹矛盾,好着呢,万般无奈只好陪着演戏。我偷偷发短信骂他有病,文受他看却不回。
应付的吃了个饭,部长大人结了账有事儿先撤了。部长走后,我也站起来想走,被文受拦下。
“你有病啊?”我问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文受问。
“不想怎么样”我说。
“那你怎么这样?”文受问。
“我哪样了?”我不知道如何加重这几个字才能把愤怒都倾泻出来。
“当朋友不好吗?”文受说。
“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说。
“趁陷得不深,停下来有什么不好?”文受问。
“我不想过的太辛苦,我要怎么和父母讲?”文受说。
“你敢和你父母说么?他们受的了么?”他又问。
我敢说他们肯定受不了,我依稀记得若干年前电视里讲有个人出于好奇想了解同性恋什么的,我母亲憎恨的说“从小不学好,还想了解同性恋”,母亲的表情就如见到了牛皮癣。
我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说服文受,反而发现了自己的自私,只为一时欢愉不顾而不顾他人,拿着没有保证的谎言企图骗别人同行。
文受又和我一起看了,“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很久,这句话一直支撑着我。=============================================================================趁陷得不深,停下来才好,这是曾经的文受告诉我的。整整一晚我都在想着这句话,想把这句话发给他,好好地嘲笑一下他,然而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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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爱,不会再来,这是我对自己说的。
自那难忘的一晚以后,文受和我都没有提起那尴尬的事情,我努力让自己把他当成朋友。这家伙有时竟然会向我提起哪个女生身材好,那个女生胸大,哪个腿好看之类的话题,每次都让我恶心的叫停。双性恋真的存在吗,我真的不知道。
两个我生活里的人悄悄地走在了一起,印证了我所有的担心都是有必要的,只是我还是不太习惯。
新学期第一次部门例会,两个小干事发短信说他们第一学期成绩不好,想退出,这种事情很常见,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并祝他们愉快,学习不好赖工作,很常见。宋晶晶如约来到,状态饱满,精神抖擞,看来这个学期的工作要靠宋晶晶了。吴迪也尾随着文受走了进来,他俩扭捏的步伐印证了小酒吧里的故事。文受没有久留,和我打了个照面,拍了拍吴迪的肩膀,说了声好好干就撤退了。会后我把宋晶晶留下来单独交流。
“你这学期有什么具体打算吗?”我说。
“恩,好好学习,然后把交给我的任务做好”宋晶晶的话听着都觉得不踏实。
“哈哈。具体的打算呢?”我笑了。
“学长是指换届?”宋晶晶忐忐忑忑地问。
“是啊”我说“我不知道啊,能留下来当然好,可是部里竞争好激烈。”宋晶晶在卖萌了。
“我觉得你表现不错,之前又参加过文艺部的工作,竞选主席团很有希望”我挑明了话。
“真的?听说吴迪很受张文涛学长看重,一个部门不太可能出两个主席团成员吧?”显然宋晶晶是盘算过的。
“哈哈”我笑了“这你不用担心,好的结果是准备出来的,你就说你想不想?”我问“想”宋晶晶不加思考的回答。
“只要你肯努力,我会好好指导你的”我胸有成竹的跟宋晶晶说。
“谢谢学长,我会努力的”宋晶晶回答。
“恩,你先回去吧,最近可能会给你多安排工作,今天的事儿保密”谈话算是卓有成效地结束了。
宋晶晶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连步子都有些飘。
这是一段多么熟悉的谈话,让时光又回到了一年前,我的部长也曾这般器重地和我聊天,当换届结束后,部长打电话说我进了主席团,然后再他告诉我的第二天,我便说我更想留在活动部。无理由的退出让部长非常生气,说他如何努力培养我,为我在众多部长前争取机会之类的,足足在电话里骂了一个小时。退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文受告诉我他也进主席团了,为了避免和文受当同事,为了深埋心里仅有的一点点留恋。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文受主动请缨要负责活动部,真是躲不掉,本想彻底退出,可是想到部长那失望的表情和极具诱惑的学生干部加分,我还是妥协了。
琢磨了很久,决定彻底了解心里的一桩心事,约文受一起去食堂吃饭。
文受手里多了本托福单词书,他说春节期间受人启发,打算毕业了出国留学,想趁早把英语过掉。我笑话他六级没过还想过托福,他说要一石二鸟。
我转移了话题,很平静地暗示他,我已经知道他和吴迪的事情了。
文受有些吃惊,我微笑着看着他,想看他说什么。
他憋了很久,挂在脸上的笑容都褪去了,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必要,我都明白”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那般脆弱。
“那他呢?”我指着文受的单词书问。
“一起”文受说。
我笑了,反而觉得文受略显天真。
“他也开始背单词了?”我随意问。
“没有,他先过了四级再说吧,等我考完了完了把书给他”。
“你什么时候考?”我问。
“下个月。”文受说。
我听说托福没几个月是搞不定的,想着文受仅凭刚好飘过四级的实力,觉得他一定要再来一遍了,但出于谨慎,没有说出口。
“你在部里帮我多照顾着点吴迪”文受说。
“有你罩着,谁敢欺负他呀!”我吐了吐酸水。
“别开玩笑,公开了我就死了。”文受,略显着急。
“的确,还没听说过学生组长里有同志当部长或者副主席的”我说。
文受笑了。
短信响起,文受嘴角抽起露出了一丝幸福。
“吴吧?”我问。
“恩”文受说。
“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我略带煽情的说,然后拿着盘子离开了。
生活,可不可以再狗血些?
在我走出食堂门口的时候,看着吴迪迎面走来,他看见了我,收了收笑容,叫了声“学长”。
我不知道吴迪事情文受知道多少,也不知道我和吴迪闹翻的事情文受是否知道,不过既然是别人的事情,我又何必多管。
至于宋晶晶和魏程复合的事情,我也是在第二周例会知道的。宋晶晶和魏程一起出现了,两个人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秀恩爱了。空气中散发着微妙的味道,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这个寒假发生了太多神奇的事情,而我却全然不知,变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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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学生会的活动真是不少,妇女节前夕的女生节,春季的植树活动,和团委合办的雷锋纪念日演讲比赛,和周围几个学校合办的大学城辩论赛,等等让人应接不暇。忙着考英语的文受只接了植树活动,其他的都厚着脸皮推给其他副主席了。活动实在太多,我把女生节推掉了,反正文艺部有兴趣,为了锻炼宋晶晶还是派她去参与策划了,植树活动把去年的老策划拿出来改了改交差,也算是半个老油条了。
植树节虽早,可是为了等那迟来的春风,植树活动只好放到了三月下旬。看着热情可嘉的同学们稀疏的操作,我便知道今年又有不少树过不了冬天就要死了。拍拍照片,挂挂横幅,乘着公费报销的大巴,权当是个春游吧。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一个人踩着干硬的土地闲逛,想象着自己是个拓荒者,走出了很远,在一片地势低的地方看见两个人正在吃力地用铁锹挖坑,旁边的地上躺着一颗树苗和一个水桶。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一锹一锹的挖好了坑,小心翼翼地放好树苗,很有讲究地埋好了土,一起提起水桶浇上了水,然后拿出手机,在阳光下和小树一起合了影。这便是初恋的美好吧,属于吴迪和张文涛的真正的恋爱。同志间的爱情与异性恋并无他样,淳朴而简单,这是我看到的。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看着这怪异的世界。
在接下来的一个短时间,我碰到张文涛的时候经常他提这些芬达和零食,一边赞他突然阔绰了,一边听他低声的告诉我“给他买的”。有时候在自习室看到吴迪手里也会带着些文受喜欢的东西,例如超市里恶评率近乎百分百的一种面包。然而想在自习室或者图书馆里看到他们在一起是极不容易的,即使是在一个教室,也会隔得很远。只有几次我在人迹稀少,位置偏远的教室看到他们坐的很近。
当你的好朋友谈了恋爱,你就会感觉到他们在渐渐地远离你,特别是对我们这些隐蔽而且关系微妙的校园同志来说。这段时间的我选择不再打扰他们,和同学一起报名了数学建模竞赛,泡在图书馆里准备着,闲暇的时候琢磨着怎么能够让宋晶晶多参加些工作。的确宋晶晶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部里工作非常积极,有的时候可以放心地让她带领着几个小干事独立开展任务了,当然了,偶尔犯些小错误也是无关紧要的。
2009年4月中旬,人人网还叫校内网,偷菜还正流行,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文受的托福毫无意外的悲剧了,他更新了条菊花体的四个字母,F*U*C*K.我逗他说就当是全真模拟了,建议他报个XDF什么的,祝他下次考好。我劝他做持久战考虑,另外他才大二,有的是时间考,他说拖太久了不爽,不是他风格。想必是吴迪安慰了他吧,文受果真报了个培训班,又咬咬牙报了一场五月底的托福。据说托福考位紧张,还是吴迪在电脑前蹲了好几天帮他刷到的。
考托福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特别是对英语特别差的人来说,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夹杂着澳洲口音的英语听力,扯着些奇葩动物的长篇阅读,比八股文还难写的米国作文,让人只想砸话筒的口语,真不知道文受是怎么受得了的。恐怕一堆堆的托福书是文受这辈子看得最细致的书了。
这段时间吴迪一直在教室的另一头远远地陪着文受,就这样,学生会里很多工作都找理由翘掉了。他们总是在深夜的操场上一起漫步,在没人的时候拉着手,品味那种陪伴的感觉。吴迪经常感受到文受有力的双手,轻轻地说,就带我一直走下去,好吗?文受不回答,总是把吴迪的捏的更紧。
尽管文受和吴迪已经很小心了,可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有漏洞的。
文受的托福考场离学校很远,为了保证他能够精神饱满的完成考试,他在考场附近的宾馆提前一天住下了。在吴迪要不要陪考的问题上,他们纠结了很久,如果吴迪去,则可能在考前一夜给文受带来很大的干扰,倘若不去,文受亦可因为思念吴迪而造成干扰,最后吴迪还是去了,而且后来据吴迪讲他们定了两天的房间。
这次考试文受真是走运了,他终于碰上了机经里的题目,而且他还记得答案。文受走出考场的时候信心满满,吴迪趁文受考试的时候给自己的书包里补充好了不同大小的橡胶制品,想着那一款更适合文受。
阳光下,文受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我的短信,一切都不能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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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受考试前的那个周五,我接到了学生会主席的电话,说有事儿。文受是我的上级,我和主席大人的交流平时是少之又少。主席大人很严肃的问我一个问题,说有没有发现文受有些异样?我的确知道文受,我,吴迪和多数人的异样在哪里,可是却决定不告诉他。
“团委老师收到一封举报信,说有人举报张文涛是同性恋。”主席在提到同性恋三个字的时候声音略低。
“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发现”这句话一下子惊倒了我,我开始发挥实力派演技。
“我也不觉得像,一般同性恋都是挺娘的那种”主席笑着说。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说。
“整个学生会都知道你和张文涛关系好,我找你确认一下,这事儿挺严重的?”主席正经的说。
“有什么严重的,都说他不是了”我继续,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
“那个信里还说他和你们部的一个叫吴迪的新生关系比较好”主席继续说。
“那你直接找张文涛确认不就行了,找我干嘛”听到这儿我实在不能不出些怨气了。
“万一不是怕伤害到他的积极性”主席说,想必他已经意识到文受这学期没以前积极了。
“就算是又怎么样啊!”我说。
“那事儿可就大了,团委老师可受不了,刚才找我说话生气极了,再说这几年有想成立同性恋社团的不都给压下去了吗,老师可不想在这事儿上出风头争第一。”主席系统的分析道。
“那张文涛不是啊,把那信扔了不就好了”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小心。
“这信要是不处理好,很可能传到网上,投到学校别的领导手里,影响不好,那信里写的可那个了,有的我都看不懂”主席说。
真难想象,这已经是2009年了,科学家已经着手解决同志生孩子的事儿了,有这么多人还在思考同志本身的合理性。
“那这事儿你还是找当事人核实吧,不过我的确不知他有那个爱好。不过他后天考托福,你还是等他考完试再找他吧,他最近准备考试很辛苦。”我深深地觉得这不仅仅是文受一个人的事儿,不过也懒得和主席费口水了,等文受考完试再商量吧,不过我就是想不通,老师们在担心什么呢?
文受看到我通风报信的短信便匆匆回来了,吴迪执意留在了宾馆等他。
“这信是谁写的呢?”文受琢磨着。
“信人的目的一定不是想公开我和吴迪的关系,否则直接在学校论坛里发个帖子就行了,也不用费事儿给团委写信。”文受觉得。
“那无外乎就是想让你下台呗”我说。
“举报信的标题标着我和吴迪的名字,看来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文受说。
“吴迪才大一啊,一小干事能得罪什么人”我有些不解。
“除非是换届!”我和文受都想到了。
在我们周围的人里,知道吴迪是同志,又和换届相关的人里,魏程嫌疑最大了。不过魏程又是嫌疑最小的,因为毕竟和他吴迪是好朋友。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最不愿怀疑的,这学期重点培养的宋晶晶。
我决定主动找宋晶晶聊聊,文受建议我稳妥些。
晚上的时候我约宋晶晶吃夜宵,吴迪的短信电话都催促着文受,我让他先回去,但他执意要留下来等结果。
我先和宋晶晶聊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看她表情自然,怡然自在。
“晶晶,你知道上周五团委收到了一封举报信么?”提到举报信的时候,我特别放满了速度。
宋晶晶呆了一下,然后毫无表情地说“是么?什么内容啊?”
我期待着看到她好奇的表情和任何不平静的脸色,可惜没有。
“是关于学生会的”我说。
“哦”宋晶晶依然平静,对信的内容毫无兴趣。
“举报了学生会里的两个人”我说,慢慢的吐着字。
“举报的谁啊?”宋晶晶总算问了个问题。
“现在还不能说。”我做了个保密的手势。
“我觉得这信写的很不错,内容对你很有好处,团委老师已经决定把这两个人开除了”我说,宋晶晶的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信写的好,写的不错。有水平,我好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人以后在学生会绝对有发展”我假装很称赞的样子,朝着远处自言自语。
“部长,你也讨厌信里举报的那两个人?”宋晶晶问。
“是啊,特别是信里面的一个人,看起来和我关系不错,实际上他背后老坑我,事事压着我,恨死他了,简直大快人心”这恐怕是我今晚说的最真的一句话了。
“部长,那信是不是写的吴迪和张文涛副主席啊?”宋晶晶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我很吃惊的看着她,她竟然这么快上钩了,竟然变得这么快。
“信是我写的”宋晶晶笑着说,眼镜眯成了线。
宋晶晶真的让人有些失望。
我假装看了看手机,说自己有事儿先走了。把宋晶晶一个人留在了食堂。
文受知道了谈话的结果以后显得很平静。
“你怎么了?赶紧想办法呀”我比他着急。
“谁写的其实不重要。”文受叹了口气。
“让我一个人想想”然后他留下一个背影给我。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联系”他回头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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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告诉了文受,折腾了一个周末的我可以悄悄地松懈一下了。
整个周一,都无聊得很,连10086都懒得理我。我时不时地翻手机,等着文受的消息,想知道他最后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
傍晚,终于收到了一条短信,竟然是主席大人的,约我在办公室见面。我以为他是想向我了解更多文受的情况,一路上正想着怎么应付,没想到主席开场第一句话便是“张文涛辞职了”。
“怎么可能!”来的太突然,文受竟然没有告诉我。
“恩,今天上午我和他谈了举报信的事儿,他当场就辞职了,说他准备出国”主席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进主席团?”主席问。
“啊?这个时候了都,都快换届了”问题来的太突然。
“回了校本部可以继续在校本部的学生会工作啊!每年不都是这样的么。”主席说“可是文受一辞职我就上去,这不是明摆着我写了那信么?”我问“不会的,是张文涛主动推荐你的,再说去年你本来不就应该在主席团么,那信就咱们几个知道”主席说。
后来我找了文受,问他为什么辞职。他说反正他准备出国了,就算不辞职,回了校本部也不打算干了,早晚都一样。他还说我要是替了他,也算是替他出了口气,团委肯定没想到,下去一个gay,又上来一个gay!
几天后,我增补成了副主席,文受离开了学生会,兵荒马乱的,连公示都省了。我负责的还主要是活动部的工作,别的部不熟悉也插不上手,用主席的话说,占个位置更重要。
那晚吴迪一个人在宾馆等了很久,所有的事情决定后,张文涛曹高速了吴迪。文受退了,吴迪也想退,但文受还建议他留下来,说他辛苦了一年,不容易,退了太可惜,想清楚了以后的计划再说。宋晶晶的事情由我搞定,先稳住她,别再搞举报信了。
整个五月,吴迪都在为文受的事情感到自责,要不是他把事情告诉了魏程,恐怕也没这事儿了。每当这时候,文受就会开玩笑的说“我不忍心你这小基佬一个人被直女惦记着!”五月份的文受有更多时间陪着吴迪了,算是件好事儿吧退下来的文受一个让你面对着所有人的追问和不解,但他看起来心情依然很好,我忙着做我的副主席,忙着应付六月份的期末考,忙着计划以后的事情。
五月中旬,文受的托福成绩出来了,比上次稍微好了点,可还是差很多,按照他的进步速度,恐怕再考三次才能达达到他的目标。吴迪要不要再考一次,他说等暑假再说吧,先把期末考试过了。
六月初。学生会如期换届。宋晶晶的事情让我头疼了很久,经过许久的考虑,让魏程当了活动部部长,让她当了活动部的副部长,世界上总是需要一些宋晶晶的。吴迪还是很坚决的退出了,他说他也计划出国。关于吴迪退出,文受劝了很久,还为此和吴迪争执了很久,可是吴迪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说他才不愿意和宋晶晶共事呢。
我们即将搬回主校了,在考试之后,学生会组织了最后一次活动,二年级的学生沿着操场摆了长长的摊位,把不用的一些书本杂物兜售给大一的学生。文受约我一块儿摆了个摊,吴迪跑来助阵。文受摆出一堆崭新的英语辅导报>,说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从一个学姐手里买的。其实是半卖半送的,遇到熟人就送了,遇到来调侃的学弟学妹,也送了。总之心情好得不得了,不知多少次,我做梦都想离开这荒蛮的大学城。只是可怜了文受和吴迪,马上就要开始异地恋了。
吴迪说他会在每个周末去校本部陪文受复习,文受淡淡的劝他好好学习,少乱跑,搞得吴迪很尴尬,我只好提文受说了句欢迎光临。
夕阳里,时光静好,充满着阳光的香味。我一个人独立离开,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情侣。
吴迪说,他一生都忘不了那天。
文受让吴迪和他背靠背坐着,吴迪说有些硌,文受说:“你不知道浪漫是有代价么?”
吴迪说,背上出汗了,文受说“算是体液交换了”。
吴迪说文受真恶心,破坏了浪漫,文受说“现实的浪漫最浪漫”。
文受说,夕阳真好,夕阳里的一切都好美。
吴迪说,我更喜欢清晨的一切。
文受笑了,他拿出一个芬达易拉罐,一个芬达易拉罐模样的手电筒,说“怕黑的时候拿出来用”
吴迪拿起来做了个假装喝饮料的动作,然后亲了亲易拉罐。
文受转过身来,轻轻地闻了闻吴迪的味道,说“不管隔着多远,我都永远喜欢你”
吴迪嗯了一声,说,我也是。
吴迪突说,他也要开始考托福了。
文受问,你为什么要考?
吴迪说,说好了一起出国啊,我要早点准备了。
文受说,出国很辛苦,不要为了我出国,除非你自己想出去。
吴迪说,他也想出去看看,说要和文受一起去国外领证。
就这样,他们安静的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
那天,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趁着暮色再次经过了学校里每一个留下故事的地方,自习室,图书馆,食堂,小卖店,办公室,操场,回忆着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在这里走过了两个四季轮回,春夏秋冬,夕阳黄昏,一个人独自来到,一个人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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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导演好了悲剧,有人却蒙在鼓里,有人触发了剧情,我们只能接受。
离搬回校本部还有1天,但有人就是不肯让这一天平静的过去。
六月的阳光明媚透彻,驱走了清晨所有的困意。宿舍里乱七八糟的,编织袋和拉杆箱铺了一地,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舍友们已经在打包行李,装箱收拾,我还等着他们收拾完,等他们腾出些空间给我。张文涛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约我去聊聊,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和文受在东门的咖啡店坐下,上次和他到这儿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咖啡店的墙上依然挂这些五彩的纸条,写满了一生一世的愿望,像童话,我从来不信这些,多写一张,就是给以后的自己多埋一枚炸弹。听说那些把对方名字刻在身上的人,洗纹身的时候很疼,有的要纹一个更大的图案来覆盖。
“我要去美国了”文受静静的说,毫无表情。
“旅游啊?有钱啊!”我赞道。
“不是”文受说。
“去美国生孩子骗绿卡啊?”我实在想不到他去美国还能干啥,便说了个无趣的话题。
“上学。”文受说。
“哦,你报名那个暑期学校啊?帮我带点好东西回来。”真是很羡慕那些能出国玩玩的人。
“上大学。我报那名那去XXX州大学的2+2项目了,大三大四要去美国读了”。文受说。
如果真的有晴天霹雳这种奇观的话,我一定是三生有幸了。
“吴迪知道吗?”我问。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继续说着。
“你怎么搞得?现在才说?”我已经无法从朋友的角度理解他了。
“我三月初就报了这个项目以防万一,第一次托福考完我就决定了,只要能达到项目要求就走这个项目。英语成绩差,GRE还没考,对我来说太难了。我的成绩也不好,保研无望,自己申请也申请不到什么好学校。先在美国读两年本科,读研的时候能申请一个不错的学校。”文受一个字一个字的讲了他的决定。
我好傻,很久就发现了文受的异样。却从来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美国有那么好吗?”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所有悲伤地故事里都有美国。
“对于想去的人来说,很好”文受说。
“你报名这个项目的时候都没告诉吴迪?”我好奇的问。
“没有,但是报名的时候仅仅是以防万一,怕知道了担心。”文受说。
“那你会告诉吴迪么?”我嘴角微微一笑,我已经无法按照常人的办事方法理解文受了。
“恩。”文受点点头。
“你们以后呢?你怎么打算的”我想知道“我怕他离开,我离不开他。复习托福太痛苦了,每天都在自习室泡着太苦闷了,这一个多月我都陪着他。”文受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你的计划有你们的未来吗?”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大人物做访谈“应该是异地了吧,2+2的学校都太差,他肯定看不上,再说费用也不少”文受说。
“你真是个烂人。”我说“我要是你,就不会去谈恋爱”我继续“你干嘛要告诉我?你消失了我都懒得管”我忽然有一种沉重的负担,总是被张文涛的不定期的烦扰着。
“我想拜托你帮我照顾吴迪,我们的事儿你最清楚了”。文受说。
“你真是个烂人,赶紧死去美国别回来了,别打扰我们这些普通人”痛恨已经不能描述我对文受的厌恶了,他简直是我大学生活里的BUG,带着愤怒,我一个人离开了。
走出很远,又是张文涛的短息“我们都太年轻,不能把前途当成感情的陪葬品”。
我忽然明白了,张文涛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只有他自己的道理,他的眼里没有别人。
去死吧,张文涛!我在心里默默地喊着,想把梦魇般的他从我的记忆里驱走。
下午的时候,又是张文涛打来的电话,我按掉,他又打来,按掉,又打来,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他发来短信说“吴迪找不着了”。
我的心里又无数遍的喊了四个大写字母,想把传递坏消息的手机砸掉。我还是很不情愿的见了张文涛,极尽所能的骂着他,然后和他一起去找吴迪。
那天张文涛和吴迪当面说了要去美国这件事,吴迪沉默了许久,响亮的打了张文涛一记耳光,然后说“我们分手了,是我甩了你!”。张文涛跟了上来,吴迪说“别跟我,再跟我我就撞车。”当张文涛在吴迪走后发现再也联系不到吴迪的时候,当他发现哪儿都找不到吴迪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是吴迪留恋或者难忘的,张文涛也不知道,我和张文涛去了所有他们学校里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吴迪的影子。我忽然想到了那棵树,吴迪和张文涛一起种下的那棵树。五四评优的时候,我和宣传部一起去了我们连续几年种树的地方拍照,特别看了看那棵树,那棵树早就变得光秃秃了。
我和张文涛打车去了植树的地方,张文涛丢了张一百在车上,没等师傅找钱就往林子里面跑。跑了很久,终于看见吴迪一个人趴在那颗枯树旁,听到他幽幽的啜泣,亦或是我耳边的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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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就是把好的东西毁给人看。这是鲁迅先生说的。
张文涛想走上找吴迪,我把他拦了下来,他的再次出现只能让吴迪更加崩溃。如果有还有人是清醒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我轻轻地走上前去,吴迪奄奄一息的趴着,手轻轻地蜷着,抓着一团空气。我轻轻地拍了拍吴迪的肩膀,他把头扭了扭,眼里是绝望的目光,我把他扶起来起来,轻声说着“别哭了”。
吴迪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树早死了”
我抱着他,双手拍着他的背,他的头耷拉在我的肩膀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泪。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张文涛,他的脸上竟然会有一丝内疚。
吴迪哭声渐渐停了,对他说,“我带你回去吧,一且都会好起来的”
吴迪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是不愿意离开我的肩膀。
远处的向前迈了几步,我示意他停下来,用短息告诉他“你回去吧”,看着文受走后,我扶着吴迪一点点的往林子外走。走累了,就扶他坐着休息休息。荒凉的马路边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出租车,无奈只好打了叫车的电话,等着出租车来。
回到学校已是傍晚,文受发来很多条短信询问,我让他先准备搬家,吴迪由我来照顾。
吴迪向我嘟嘟囔囔的讲着他们的事儿,情绪时好,时坏,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吴迪,只好默默的倾听,让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我能做的恐怕只能看着他,防止他做傻事儿。
忽然吴迪想去喝点酒,他说也许喝醉了就会好点,我也是这么想的。吴迪的酒量,两瓶多就有点昏昏沉沉了,他还一个劲的要干杯,干杯,晃来晃去。我开始后悔带他喝酒了,更不知如何招一个酒醉的伤心人。我们一直在烧烤店坐着,直到老板娘打样。
大学城的夜里没有星星,丝丝凉风袭来,像是在提醒着什么。路边的黑出租喊着“哥们,去哪儿啊?”,卖夜宵的小摊铺升起妙淼淼炊烟,时不时的飘来一阵刺鼻的味道,偶尔还有情侣走过。
夜色,让人迷茫。我从吴迪身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的宿舍钥匙,更没办法把他带回我们宿舍,只好带着他去学校附近的小宾馆过夜了。找不到吴迪的身份证,只好和老板磨了好久的嘴皮子,又把学生证拿出来作证,老板才同意给我们办了住宿手续。
我把吴迪放到床上,他坐起来,挥舞着手,迷迷糊的对我说“当GAY的,谈感情,纯属扯淡”。
“你长得还不错呀,喜欢我吗?免费让你上!”这算是耍酒疯了吧。
我像安慰孩子一样哄着他,哄着他早点睡。
但他好像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不要钱,免费,陪你玩!”说着竟然把自己的T-shirt脱掉了。
“我有肌肉!”然后挤了挤胳膊上的肌肉“我不好吗?没人喜欢我吗?”他喊着。
他的样子,让人心碎。想想发生在这个少年身上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我说勉强的说“好好,你很好,有人喜欢你”。恐怕这是唯一不刺激他的话了。
“喜欢就来啊”吴迪突然变得很兴奋。
我想离开他的床,他就趴到我的背上,努力的抱着我,我把他放在枕头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也许是累了吧,吴迪很快就睡着了,我帮他轻轻地打上了被子的一角,然后自己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一觉起来,已是天亮,班长的未接电话已经攒了很多,短息也不少。最后一条短信的内容是,给我们安排的搬家班车已经开走了,班长留把自己的行李托付给了室友,他在我宿舍里帮我看东西。我把吴迪弄醒,退了房间,匆匆地回了学校,在班长诧异的目光下,急促地收拾着我的行李。
宿管大妈已经很不耐烦的在一旁催促,说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我这种奇葩。随随便便的收拾了很久,我把台灯送给了宿管大妈,这才看见她笑了起来,她还送了我一个编织袋。就这样,我们三个勉强的拿着我的行李,挤着公交车,狼狈的向校本部折腾去。这么远的路程,打车是要痛死钱包的。
待我到新宿舍的时候,室友们已经收拾好了,只留了个上铺给我。新宿舍怎一个破旧了得,屋里还是水泥地,墙是刚刚粉过的,还透着潮湿,简直就是电视里90年的宿舍模样,这样的房间总是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多少人睡过这张床,多少人在这里挣扎。
我草草的收拾了床铺,请班长和吴迪吃了顿饭,感谢班长的大恩大德,班长不停地打量着吴迪,我只好涩涩的说,昨天跟这个舍不得我离开的学弟喝酒去了。
由于要参加数学建模集训,我还要在学校里多住一个月,吴迪说想和我一起上课,他好害怕一个人独处。室友们第二天就回家了,吴迪就在我们宿舍安顿了下来。我隔天又陪他回大学城取了些东西,开始了建模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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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好热,走两步都会出汗,天气闷热,挂了一宿的袜子还是湿的。
建模的培训很无聊,上下午都是满的,几个老师轮番来上课,黑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周围的人熟练地操作着matlab,只有吴迪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或者低头摆弄着他的手机。我常从他的神态里读出孩子的天真,知道有一天我发现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有一天吃饭,我趁他心情好,想和他聊聊他和张文涛的事情。
“其实,如果那天不是你提出分手,你们应该现在还在一起吧”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是这样的吧,可是还是会分手的”吴迪说。
“是因为异地恋吗?”我问。
“他总是一个人做好自以为最好的决定,然后才告诉我。”吴迪说。
“也许他是不想让你担心吧”我说。
“也许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吧,但我拒绝接受”吴迪说。
“为什么?”我没想到吴迪竟然有这样深刻的感受。
“我不想成为被保护的附属品,我想决定我们共同的未来,尽管会很难”吴迪说。
“分手,是我能做出的,关于我们的,唯一决定。”吴迪看了看窗外,回过头来对我说。
“原来你不是因为他自私?”我问“当你责备别人自私的时候,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自私”吴迪告诉我。
眼前的学弟,比我想象更成熟。
“不想回家吗?”我觉得他已经开始恢复了。
“等你建模培训结束了就回去,明天我打算参加”吴迪说。
“你没提前买好回家的票吗?”我继续问。
“吃完饭了?赶紧回去洗个澡吧,热死了”吴迪没再继续回答我的问题,站起来收拾盘子了。
正如所有破旧的北方大学一样,校本部的浴室是公共浴室,没有单独的隔间,大家都站在一排排敞开的喷头下洗澡。吴迪对于这样的设计很不满意,第一次带他去的时候,他死活不肯脱下内裤,穿着内裤站在淋雨头下洗澡,路过的人都会朝他头来不不屑的目光。每次从更衣室走出去的时候,他总是要求走在我的后面,不管是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是不穿衣服的时候,他说这样我就没办法偷窥他了。
又一次,我说“那天你免费给我看我还懒得看呢”
他尴尬的笑了,沉默了好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迪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他上课的时候也开始做些笔记了,有时候也会举手提个问题,我开始不再怀疑他的动机。
周末没有课的时候,我会带着吴迪去看个电影,吃个饭,随处逛逛。校本部的便捷和市区的繁华,远不是大学城可比的,大概这就是为什么那帮老教授死都不愿意去大学城上课办公的原因吧。吴迪常看着夜色发呆,也许会想起某个人吧。整个夏天都有吴迪的陪伴,日子也没有那么枯燥,有时候吴迪赖床,不来上课,便会在我下课的时候在教学楼大厅里等我,然后一起去吃饭。
数学建模培训结束,我要回家了,吴迪叶终于要回家了。分开前一天,我说到外头吃顿好的吧,他说他要请客。
“哦,你又要请客了?”我怀疑的问他。
“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吴迪说。
“小鬼,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继续追击,然后他就笑了。
吃饭的时候,吴迪又提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件事儿,就是我告诉魏程让他远离吴迪,吴迪无意中用手背抽到我的那件事儿。起初我以为这家伙又要翻旧账,结果他竟然是赔礼道歉的。
“学长,对不起,我早就应该道歉的,谢谢你这一年一直照顾我。”吴迪一本正经的说。
“那事儿啊,早过去了,彼此彼此”我呵呵一笑。
“恩,毕竟是我不对,心里一直都有点内疚”吴迪又说。
“过去了,过去了”我拿起可乐和他碰了碰杯。
然后我和他又侃天侃地侃大山的聊了很多话题。
从饭馆出来,没走几步,他停了下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起先是没说话,然后静静的说。
“学长,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没在一起呢?”吴迪说。
我看着眼前的吴迪,说“也许是差点缘分吧”。
“什么缘分?”吴迪问。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我反问他。
“我不知道,找不到理由”吴迪说。
路边车水马龙,但此刻,却静的很。有人说失恋后疗伤的最好办法便是开始新的感情,我不知道这对不对。
“我们都是认真的人,对吗?”我问他。
吴迪点点头。
“与其匆忙的开始一段感情,不如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说。
吴迪又点了点头。
“我更想做你的哥哥,这样就永远不用担心和你分开”。我指的是分手。
吴迪在夜色里轻轻地抱了抱我,说“有哥哥真好”。
临走的时候,吴迪把他不准备带回家的东西放到了我的宿舍,说这样就多了一个来校本部找我的理由。我笑着说他随时都能来找我玩。吴迪的火车比我晚两个小时,我们在车站就此送别,他本来要买站台票进去,我说送千里纵有一别,心意致便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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